星雲 副刊 2011-09-13 20:56
昨天吃過晚飯走去客廳，想拿冰箱裡的水喝。
為了環保，通常我都不會開燈。當時客廳很暗，隱約感覺到有人比我捷足先登。一絲亮光從冰箱傳開來，燈光映照在一個大概140cm高的“東西”。我趨前一看，哎呀！原來是個猿猴！個子高大，很長很粗的尾巴垂放在地上，毛茸茸的大圓腦袋，若是站直了，搞不好也有155cm高。
冰箱大門打開，牠長長的右手扶著冰箱的門，左手拿著芒果在啃。
我看到牠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好笑，腦子裡面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，嘿嘿！這回給我碰上你這傢夥了，還不乖乖給我滾開？然後，不到10秒鐘，我才記得這裡不是印度動物園。這個時候才知道“怕”字是怎麼寫的。
猿猴轉過身，一雙眼就像深邃的大黑洞，目不轉睛地看著我，繼續咬牠手上的芒果。我們近在咫尺，牠一點兒都不怕我，自顧自的伸手往冰箱裡拿東西，然後又轉過頭來，抓耳撓腮，摸摸腦門，一邊打量我，一邊大快朵頤吃芒果，又長又粗又黑的尾巴拍打著塑膠木地板。這個時候，我已嚇得靈魂出竅，連呼喊的力氣都沒了。
剛好阿比星經過客廳，見我愣在那兒。他探頭往黑暗的客廳望，也猛然嚇了一跳。他大叫猿猴走開，並做出要打牠的動作。猿猴很兇地張大嘴，露出上下兩排很大很尖利的牙齒向著他發出連串怪聲。也不知甚麼時候，我已高高站在餐桌上，說不出話。阿比星怕牠反撲攻擊，所以最後只好委曲求全，低聲下氣並小心翼翼地用“拜托”的手勢請牠離開。猿猴似乎不甘心，不高興地瞪著大眼，站立在那兒不肯離開。阿比星只好彎腰曲背，然後用手指著冰箱，示意牠愛吃甚麼就拿甚麼走吧！把冰箱抬走也無所謂。看來猿猴比較滿意了，再次露出滿嘴利牙怒吼一聲，然後轉身往冰箱掠了一袋花生米，手腳非常靈活地越過沙發，彈跳出窗外。哇，其功夫非凡，快又準！
從今以後，我不再打開窗口
這個猿猴塊頭夠大，還很聰明，從沒想過猿猴會從窗口跳進屋裡，還懂得開冰箱找食物。客廳桌上也放著一些我從馬來西亞帶來的酸梅和芝麻香餅。牠一點都不感興趣。牠還蠻挑的，能精確分辨出冰箱裡哪盒是果汁，還一一打開來喝。讓人啼笑皆非的是，牠把芒果逐一放進嘴裡，嚐到酸的，便隨手扔在地上，只挑甜的來吃。留下滿地殘跡。芒果被牠咬了僅一口，為了避免感染，也不得不全扔了。
這一嚇非同小可，我血糖倏減，必須飛奔床上平躺鎮驚，就這樣不知不覺昏睡了半個小時。
很多問題想不通。我住在市中心，附近根本沒有動物保護區或動物園，怎麼會經常出現野猴？為甚麼印度人都能縱容野猴兒四處亂竄？這裡的野猴不怕生人，也不溫馴，印度人怎麼都不怕野猴傷人、傳染病毒？為甚麼猿猴從窗外跳進屋裡就知道哪個是冰箱？受過訓練開冰箱？為甚麼我見到猿猴的第一個反應是好笑，而不是大喊大叫？猿猴不怕我是不是認為我倆長得神似？
從今以後，不管印度的天有多熱，地有多燙，我都不再打開窗口。
每回告訴印度朋友，他們都不以為然，反而覺得我莫名其妙怕猴子。告訴大馬的朋友，他們卻都笑得前俯後仰。哼！我可笑不出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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